第1章 借钱（1 / 2）

第1章

三伏天，地上像下了火，没人敢出门。

此时，钱程却跟在病歪歪的母亲身后，向大伯钱大富家走去。

“站住！干啥？干啥呢？”

还没等他们走进门，钱大富的一声厉喝，惊得母子俩同时停住刚刚想迈进门儿的脚。

“大哥，我找你商量个事儿！”钱程妈妈程翠满脸堆笑。

她边说边赶紧从钱程手上拿过一个花花绿绿的小册子——那是钱程刚刚收到的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。她恭恭敬敬地把通知书递到钱大富面前。钱大富用两个指头夹了过去，随意瞟了一眼。

“通知书啊，你拿这个给我看是几个意思呢？”钱大富一边慢悠悠地吐着烟圈儿，一边冷漠地问。

“是这样的，大哥，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。当时抢救大贵，为了凑钱，家里能卖的都卖了，还找邻居们借了不少，到现在还拉着饥荒呢！

现在，你大侄子是考上了区里的重点高中呢！上高中，学校离家远，吃饭啥的都需要钱。我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，这不想求着大哥先帮帮我们。等到，等……等到我们家钱程……等到钱程上了大学，毕了业，挣了钱，我们……我们加倍还你，加几倍利息还你都成！”程翠满脸堆笑，不停地说着好话。

“啥？你想找我借钱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？我们两家关系不咋样吧！你咋想到找我借钱呢？可真有点儿意思哟！还有，当时抢救大贵，我也是帮忙凑过钱的。你不会不记得这事儿吧！”钱大富呵呵两声，随口吐了一长串大烟圈儿。

“大哥呀，你帮忙凑钱我都记着，我不会赖账的。不管怎么说，我们都是一家人，关系再不好，我们也都是亲人，钱程是你的亲侄儿，我求求你······求求你，帮帮我们，帮我们一把吧！等孩子们大了，我们家的情况慢慢就会好起来的。到那时，当侄儿的不会忘记大伯的恩情的。我求你了，大哥！”程翠不停地哀求。

“哈哈哈，……笑死人了，还等到大学毕业还钱给我？你咋不说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还我？哈哈哈……”钱大富哈哈大笑。

他吐着烟圈，斜着眼睛，瞟了一眼通知书，随后又朝通知书上吐了几个烟圈儿，“啪！”他一扬手，把通知书跟扔垃圾一样扔在钱程不远处。

“你？……”钱程望着躺在地上的通知书，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。他视若珍宝的东西竟被别人视若草芥，他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样生疼。他瞪了他大伯一眼，然后蹲下去，捡起通知书，擦了又擦，最后将通知书按在胸口上。他只听见胸口“咚咚咚”跳动，脑子里一片空白……

钱大富没正眼瞧母子俩，他把头扬得高高的，冷冰冰地说：“我就算借给你们，你们还的起吗？你们根本没有偿还能力，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，借给你们，就等于我辛辛苦苦挣的钱打水漂了！凭什么呀？”

“大哥，我……我们……我们不会赖账的，大哥，我保证，我保证，等到我们钱程，等到我们钱程大学毕了业……”

“走，走开，走走走，你想到哪儿借到哪儿借，反正我是不会借给你一分一文的，别在这儿碍我的事儿啊！走走走，我很忙的。”钱大富直接打断了程翠的哀求。

他朝母子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。

程翠悲从中来，瞬间就落泪了。

这时候，钱程大妈从里屋走了出来。她用围裙擦着手，望着可怜的母子俩，轻声对丈夫说：“大富呀，孩子考上重点高中多不容易啊！你要不是孩子大伯，他们母子也不会求到你面前。你当大伯的，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！毕竟，毕竟钱程是你的……”

“拉你妈那个巴子，是我当家还是你当家？啥时候我家里轮到你做主了？”钱大富还没等他老婆说完，就劈头盖脸吼了起来。

钱程大妈张了张嘴，无奈地摇摇头，手绞着围裙，站在那儿不住地叹气。

“大哥，这不是实在迈不过这个坎儿，我也不会求到你面前。”程翠还在苦苦哀求。

“多的话我也不想说啊，这个学呢，你上不起就不上。高中上不上有什么不得了的呢！上学能当饭吃，你家穷的叮当响，上啥学呢？马上饭都吃不上了，还要上学，是吃饭当紧还是上学当紧？大贵已经不在了，你天天病歪歪的，这钱程也不小了，现在就是家里的顶梁柱。

你家里那一大堆活，钱程不在家，你准备让谁帮你干？我可提醒你，我可是不会帮你干半点活的。我说实话，初中毕业知识已经够用了。我们家钱多和钱串儿不都初中毕业吗？现在都在砖厂拿工资了。钱串儿还当了班长，手下还管着五六号人呢！天天人五人六的，不也挺牛逼的嘛！

你儿子非要去上那个什么什么高中啊，我管你说的是什么乌七八糟的重点不重点。你有钱你上啥都行，关键是你家没钱，你没钱，你想找别人借，别人的钱就那么好挣啊！别人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，不是大风刮来的，知道不？”

“嗯嗯，我……我知道钱